一、他甩掉背心冲到院里
镍都八月,戈壁日头像扣在这座现代化工业城市上空的火盆,酷热难当。
到了繁星满天的夜晚,仍然没有一丝儿凉风。
市区内,闪速炉施工工地附近是金川公司一冶炼厂保卫科。亮如白昼的施工现场,机声轰鸣,蓝色刺眼的电焊弧光,透过门窗的玻璃射进保卫科没有开灯的房间里。桌前,市公安局刑侦科副科长王杰武,光膀穿件背心,在不停地吸烟,像是要从烟里吸出点什么名堂。
机器的吼叫声和焊光的飞射,感觉穿透了他的脑袋和五脏六腑。
他心里像压了铅块似的沉重。时间快得让他挠心。
10月1号、10月1号,离这个日子还有多少天了?他几乎是每天都在掰着指头算。
墙上的钟,依然不紧不慢地走着。他恨不得上前把那该死的秒针掐住,不让它动弹……
他眼熬得红桃似的,嗓子疼得难咽唾沫。
燥火呀!
这位戈壁上成长起来的西北大汉,十五岁当兵,二十岁从警,是市局的首任刑警队长。这个公安战线上的拼命三郎,曾经乘坐公安三轮,到金昌火车站去执行警卫国务院副总理、中国科学院院长方毅的命令。结果,中途月黑路颠,车翻下了十五米的山崖,被摩托挟住脚拖出十来米远,救人的老乡用扳手卸开轮子,才把他的脚拿出。他身上几处骨折,往医院抬时,浑身是血的他,已经休克了,光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当时有的人说,往太平间送吧。可他福大命大,硬是从死神手里挣脱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