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使自己成为书里的角色,过着人们从书里看到的生活。我的一切所感都只是感觉(与我的意愿背道而驰),以便我能记下我的所感。我的一切所思都立刻化为词语,混入扰乱思想的意象,铸成别样完整的韵律。经过这么多的自我修改,我毁掉我自己。经过这么多的独立思考,我不再是我而是我的思想。我探测自己的深度,并放弃这种探测。我终其一生想知道自己是否深刻,唯有用肉眼来探测——像井底幽暗而生动的倒影——映出我那张对自己的观察进行观察的脸。
我像一张扑克牌,属于一套古老而又难以辨认的纸牌盒——是一艘沉船的唯一幸存者。我活着没有意义。我不知道自己的价值,找不到可以与自己作比较的东西,以探索自己的价值。并且,做出这种探索对任何人毫无用处。此外,用一个又一个意象描述自己——不是带着真实,而是将谎言混入其中——我最终更多地成为意象而非我自己,我叙述下自己,直到我不再存在。我将灵魂汇聚于笔下,除了写作别无它用。然而,反应停止,我重新屈从于自己,我回到从前的我,即便这个我什么也不是。我哭不出的少许眼泪在呆滞的双眼里燃烧,我感受不到的少许痛楚卡在我干涸的喉咙里。但我甚至不知道如果我在哭泣,我为何而哭泣,我亦不知道为何我没有哭出来。虚构的东西向影子一样追随着我。我想要做的就是进入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