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蕴藏着多少的“幻想的不幸”的精神狂乱中,艺术家比哲学家更能帮助我们重获明显的现实。学者应当是相对论者,因为他在摸索中探寻灵效的秘诀与近似的假设。唯有神秘的认识或是艺术或是爱或是宗教,才能触及对象本体,唯有这认识方能产生心灵的平和与自信,方能产生真正幸福。画家玩味着一幅风景,努力想确定它的美点,目光直注着的对象好似要飞跃出来一般去抓住全部的美,当他如是工作的时候,他感到绝对的幸福,狄更斯,在《圣诞颂歌》中,描写一个自私而不幸的老人怎样突然遇到了幸福,于他一向是不可思议的幸福,因为那时他爱恋着几个人物,而这种爱恋即使他摆脱了抽象的恶念。当我们在一霎间窥到了宇宙的神秘的统一性时,当浑噩的山岗,摇曳的丛树,云间的飞燕,窗下的虫蚁,突然成为我们生命的一部分,而我们的生命又成为世界生命之一部分时,我们由于迅速的直觉,认识了宇宙之爱,不复徒是乐天安命的态度而达到了《欢乐颂歌》所表白的境界。
“你愿知道幸福的秘密么?”这是数月前伦敦泰晤士报在“苦闷栏”内刊布的奇异告白。凡写信去的人都收到一封回信,内面写着圣者玛蒂安(Saint Matthien)的两句名言:“你要求罢,人家会给你;寻找罢,你会获得;叩门罢,人家会来开启。因为无论何人,要求必有所得,寻找必有所获,而人家在你叩门时必开启。”这的确是幸福的秘密,古人亦有同样的思想,只是用另一种方式罢了,他们说邦陶尔匣子里的一切灾祸飞尽之后,底上剩有“希望”。求爱的人得爱;舍身友谊的人有朋友;殚精竭虑要创造幸福的人便有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