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太软了,他说他最害怕眼泪。这世上还有多少眼泪你还没看见呢。真是个可怜的好人。好人怎么老遭罪。她站在门外的青石阶上发了一阵呆,只觉几点冰凉要从脖颈处穿过,抬头一看,下雨了,忙拿起军衣进了屋,仔细叠好,雨越下越大了。
次日上午从坟地回来,王金栓整个成了个泥人。送葬的途中,王金栓的哭声没断过,落棺一次,他都泥里水里磕头,嗓子终于哑了。村里人回忆起王金栓亲爹娘过世,他都没这样伤心,不免都有些纳罕。灵芝几次想去对那些一次次拉王金栓的人说:“让他哭吧,哭哭会好受些。”她终于没有去,跟在棺材的后面,没掉一滴泪。
灵芝道:“三叔,我烧水你洗个澡,天凉了,小心感冒了。”
王金栓呆坐一会儿,眼睛一直盯在后墙上已褪了鲜红的纸剪的公鸡和老虎。柱子和小瑞在门口探头看看稀奇,踩着泥泞走到厨房里去。
“怎么不陪你三爷爷说话呢?柱子,没和他说说你的段考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