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上车了。”女儿迟迟不上车,文秀喊女儿。
“我不回去。”女儿哭着说。“我想跟妈妈!”
“跟什么跟?”文秀皱眉大喊。“你跟你爸,弟弟跟我,我要了你,弟弟怎么办?”说着不由分说把女儿往车上拉,弄不住,司机便一起拉。女儿撕心裂肺地哭嚎着,拼命挣扎不上车,多像多年前的那个小女孩,可文秀不记得了。
车开了几米又倒了回来。文秀下了车,从包里取出一个红绸包着的东西,手里捏了半天,下狠心似的塞到梦秋手里说:“还给他吧,我没有过去了。”
车里的广播唱着:“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曰归曰归……忧心烈烈……”
梦秋打开一看,是他送文秀的那个烟灰色玉镯。文秀扭过头,匆匆上了车。她侧身捂着嘴,两肩不住耸动着。车发动机砰砰砰地响着,一股白烟,从排气管里喷出,任由风的支配,在空中骤然淡漠。灰色的宝马车,转眼消失在拐角处。
叁拾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反。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