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说:“你说的轻巧哩,我打了几天摆子,今天一天没吃饭,这腿软的棉花似的,光打颤站不住咧,我要象你这么壮实,谁哭谁是个孬种。”
那人哦了一声,伸手抱住了虎子说:“这样你好受些不?”
虎子觉得好受多了,可是眼泪更止不住了,不过他没再出声。半夜上了火车,他还挨着这人。闷罐车里比关帝庙还挤,也比关帝庙还黑,虎子就始终没看清这人的模样。天亮后到青岛的大港站打开车门放他们出来,虎子这才看清他,不由得叫了声:“妈呀,你不是……”
宋玉珂捏了一下他的手。小声说:“千万记住,咱们谁也不认识谁。”
虎子会意,把话咽回去了,并且从此当着人连话都不再跟宋玉珂说。可是心里却纳闷:“歌上都唱着,‘武工队员个个赛猛虎’,这只猛虎怎么落进笼子里来了呢?”——这就是那晚在油房里跟“鬼子同志”说话的人。
上了船,看管的松了,宋玉珂才告诉他。武工队以为日本鬼子抓人,要在附近修据点,特派他打进来弄情报,谁知一来就走不脱了。宋玉珂两手一拍,说:“坏了醋了不是!命里该咱去留留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