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飞的天气,乔公公连棉袄都顾不上换,穿着一件薄零零的夹衣,捧着一封黄澄澄的诏书,带着一队凶巴巴的侍卫,一路朝宫外去了。
圣旨到的时候,沈鸣鸢正在拜天地,还没来得及拜高堂。
满堂宾主,被一群来势汹汹的飞龙卫吓得不敢出声。
隔着红彤彤的盖头,她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她认出那是乔公公。
听到一句“南境急报,沈鸣鸢接旨”,她不敢耽搁,掀开盖头,撩起鲜红的嫁衣,跪在传旨的队伍面前。
寒风夹杂着雪片,往大门洞开的喜堂上灌。红艳艳的喜烛被吹得明灭不定。
沈鸣鸢听得清乔公公宣旨的声音。
却听不懂。
乔公公说:“诏曰,南梁贼寇进犯,天枢三军无主,着封沈鸣鸢为天枢主帅,即刻前往南境抗敌。时限一刻,若有耽搁,军法处置。”
一刻钟的时间,只够她脱下嫁衣,拿上雪凝,骑上乌骓。
傍晚成婚,黄昏拜堂,她一骑绝尘,离开洛京南城门的时候,天幕才渐渐沉下来。
她什么都没有带走,带回的却是南梁的和书,和那个几次兵临永宁关的陆文奚。
她带回了和书和质子,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皇帝冷眼看着这一切。
身为一国之君,他必须掌握权衡之术,在文武百官、勋戚皇亲之间玩弄手段。
沈鸣鸢毫无根基,为了卸掉她手上的兵权,她的亲人甚至不惜陷害于她。
若不是沈鸣鸢留了一手,将卢孝文的亲笔书信送到自己的面前,连他这个做父皇的,恐怕都要是非不便,将她禁在府中,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