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三人都在全神贯注地听,人精子和惠儿是一样的心思:看戏上的小唱本儿鼓儿词摊上说的“太子爷”,高马华轿骑坐了出来游春或私访,逢到冤案平一平,或受奸臣陷害落拓了,又逢良家女子小姐相救了,拥着美人招摇还宫,救忠臣杀奸臣之类的套套儿,哪一条也和颙琰套不上,这说的都是治务经济,一点花哨也没有。若说不是戏,他一挫于黄花镇,再挫于恶虎村,也都是呼吸性命顷刻须臾的凶险,也真的和戏一样惊心动魄。二人都暗自摇头嗟讶:弄不懂这人这事。王尔烈没有听完已经全然明白,颙琰既要管得堂堂正正,还要维持福康安的尊严体面,想的朝廷大局,也若明若暗有点自己的“小局”。品嚼着竟有点“算无遗策”的味道:这么点年纪——谁教他的呢?……想着,口里说道:“只有一条要紧,福四爷不知道您在平邑,您的安全就不能要福康安负责了。”
“我不要人为我负责。”颙琰仰了仰脸,只这一刻,也闪露出一分异样的倔强自负,但也只是一闪而过的形容儿,随即一笑,说道,“这是孔子家乡,用孔子一句话说‘天生德于予,匪逆其如予何’呢!”王尔烈说起有人筛锣上山的事,问人精子:“那人喊的‘黄总镖头’是不是黄天霸?黄天霸也来了么?”人精子道:“这事我不知道——那是镖行喊山,给山上大王们传言某某局子过山,就用这办法给绿林联络。既有人喊山,必是有点来头的。师父要来了,下山我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