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没钱我不怕,我对生活质量没什么要求。包裹在于思曼言辞之外的那层温热还来不及消散。只要不委屈了薇薇就行,她说。
六 康采薇
三岁那年冬天,康采薇得了支气管周围炎。他们挂专家门诊号,看着医生在空中比画支气管的形状,说抗生素根本渗不进那些纤细的末梢。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咳嗽,总有一口痰瘀着,萎靡不振,有事没事来点儿低烧,哪天高烧发作就来挂个水。医生说得就像吃一顿火锅那样简单。
那个阴湿的江南的冬天,构成了康啸宇的一道认知门槛。跨过去,他便再也回不到那种连成一片、无须割裂的时态中。于思曼在中法合资的化妆品公司里上班,请假不容易。所以每天清早,康啸宇起来熬中药,用盐蒸橙子,用冰糖炖梨。这几种东西的气味混在一起,钻进他们家每一面墙纸的纤维里,隔了好几年似乎还没挥发完。薇薇“吭吭吭”地咳,咳到他的肺也跟着痒。于是他也咳,咳到薇薇笑起来,脸颊和鼻子一阵潮红。
爸爸我要坐小火车。车头上有米老鼠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