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意思她懂,德吉是要给她编头发。
离促解下自己的橡皮筋,长发如瀑布一般倾泻在背脊上。
薛昭说着话往这边瞅了一眼,乌丝玉腰,想给她喂颗糖。
德吉使的是一把角梳,用得久了,原本漆黑的材质更显油光发亮,梳齿压在头皮上,人格外酥麻。
屋子外阳光炙烤着码起的牛粪,屋子里男人在一旁抽烟谈话,女人们在垫子上梳头发,一个人挑起发丝,另一个便递上彩绳,言语不通,却也笑也比画。往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离促都会不经意地回味起这天上午房间里发生的一切。
(四)
日头升至头顶的时候,三个人从平房里出发。
天空布满了鱼鳞云,一列一列的,像白帆。西北缺水,头上却顶着海,离促坐在副驾驶上往外头张望,看惯了南方的山水柔情,这一派巍峨苍茫倒反而赏心悦目。
“来这边旅游的人很多吧?”薛昭问。
“这会儿人少,你们要是来得再晚上十几二十天,青海湖沿线油菜花一开,学生娃娃、照相的、画画的……脚脖子都能给人踩了去。”马格勒在后座吧咂着烟,也俯在窗口。
他不在乎外头的景色,而在思考德吉一个人在家忙不忙得过来。
“这么多人,开间民宿也能发财。”离促随口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