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潦草地做了个手势,表示我也料想到她小时候一定有这种蠢想法,然后再次回到正题。
“说到流眼泪呢,”我坚定地重复,“这可能和你有关,布林克利庄园里就有一颗心在痛。”
这话终于制住了她。她扔下了兔子的主题,她的脸色——我猜本来因为兴奋而泛着红润——也沉了下来。她发出一声叹息,听上去好像橡皮鸭漏气的声音。
“啊,是啊,生命真是哀伤,对不对?”
“对某些人是。比如说,这颗痛苦的心。”
“她的双眼多么伤感!真是泪眼迷蒙。从前那双眼睛一直闪着精灵的喜悦。全都怪鲨鱼惹来这场无聊的误会。误会真是一出悲剧,那美好的爱情就这样结束了,仅仅因为格罗索普先生坚称那是比目鱼。”
我看出她搭错了线。
“我说的不是安吉拉。”
“她的心在痛啊。”
“我知道她的心是在痛,不过还有一个人。”
她困惑不解地望着我。
“还有一个人?你是说,格罗索普先生?”
“不,不是他。”
“那是特拉弗斯夫人?”
要不是牢记着伍斯特家族考究的礼貌守则,我真想给她一耳光,我宁可出一毛钱买这样一个机会。我觉得,她坚决猜不中,是在故意犯傻。
“不,也不是我达丽姑妈。”
“我想她一定忧心忡忡。”
“是。但是我说的这颗心,不是因为大皮和安吉拉吵架而痛的。它痛完全是因为别的理由。我是说——见鬼,你知道心为什么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