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还没有请假?工作还没有移交?
我不是打卡族,我是给自己工作的人,我可以一直工作到死,甚至我死了还可以继续工作。她抬腕看表,一声惊呼:今天吃饭时间太长了,我得去工作了。
下午例行查房过后,我去了阅览室。
偌大一间房,只有两三个人,一人占据一个方向,谁也不睬谁。倪可果然在这里,她占了个墙角,电脑正在充电,她在看书。
我就近坐在门边,另外两个人听到动静,抬头看了我一眼,只有倪可一动不动,也许她根本没听到我进来的声音。
倪可习惯戴着眼罩睡觉。作为报复,我故意关上灯,拉上窗帘。我要让她掀开眼罩时,发现自己白戴了那个东西。
这天上午查房过后,她一直藏在眼罩后面睡觉,连午饭都没吃。醒来之后,在床头柜前折腾了一小会,径直去了卫生间。这一趟她去了很久,让人怀疑她是否晕倒在里面。我轻轻走到门边,侧耳倾听,又敲门,她在里面答:稍等一下。终于出来了,像换了一个人,干净的、没有睡出褶皱的衣服,沿着发际线盘了一圈的发辫,新鲜的香粉,以及鼻翼两侧的立体粉,新画的宽眉眉尾稍稍下沉,扫出一点妩媚,只剩唇彩还没画,她以为我急着用卫生间,拿着亮晶晶的口红示意我进去。里面一塌糊涂,毛巾湿嗒嗒堆在面板上,换下来的衣服盖满了整个马桶,我实在伸不出手去碰她带着皮屑的衣服,就按了下冲水器退了出来。我注意到她在镜子里看了我一眼,她的唇彩是玫红色,这颜色不对,一下子显出她整个妆容的假来,如果是淡樱桃红,没准就能把一切伪造遮掩过去,但玫红不行,玫红像个塑料瓶子,就算瓶里的酒是真的,也令人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