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问:“后世有作,虞帝弗可及,何也·”子曰:“譬之于地,肇开而种之,其资毓于物者,如何其茂也!久则渐磨矣。虞舜当未开之时,及其聪明,如此其盛,宜乎后世莫能及也。胡不观之:有天地之盛衰,有一时之盛衰,有一月之盛衰,有一辰之盛衰,一国有几家,一家有几人,其荣枯休戚未有同者,阴阳消长,气之不齐,理之常也。”
子曰:知之既至,其意自诚,其心自正。颜子有不善未尝不知,知之至也;知之至,是以未尝复行,有复行焉者,知之不至耳。
子曰:善恶皆天理,谓之恶者,或过或不及。无非恶也,杨、墨之类是也。
明道十五六时,周茂叔论圣道之要,遂厌科举,慨然欲为道学,而未知其方也。及泛滥于诸家,出入于释、老者几十年,反求诸《六经》,而后得之。
明道志康节之墓曰:“先生少时,自雄其才,慷慨有大志。既学,力慕高远,谓先王之事为可必致。及其学益老,德益邵,玩心高明,观天地运化,阴阳消长,以达乎万物之变,然后颓然乎顺,浩然乎归。德气粹然,望之可知其贤,然不事表暴,不设防畛,正而不谅,通而不汙,清明坦夷,洞彻中外。其与人言,必依于孝弟忠信,乐道人之善,而未尝及其恶。故贤者乐其德,不肖者服其化,所以厚风俗,成人材之功亦多矣。昔七十子学于仲尼,其传可见者,惟曾子所以告子思,而子思所以授孟子者耳。其余门人,各以其才之所宜为学,虽同尊圣人,所因而入者,门户则众矣。况后此千有余岁,师道不立,学者莫知所从来。独先生之学,得之于李挺之,挺之得之于穆伯长,推其源流,远有端绪。今李、穆之言及其行事,概可见也,而先生纯一不杂,汪洋高大,乃其所自得者多矣。然而名其学者,岂所谓门户之众,各有所因而入者与?语成德者,皆难其居。若先生之道,以其所至而论之,可谓安且成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