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闹了有一个钟头,珍花的战争创伤后应激障碍才缓了过来,就算进屋歇息了,她整个人都在哆嗦,不安地东张西望总说鬼子要来了。我们让她吃饭却连饭都喂不进去,她情绪激动吃什么吐什么,至多能喝点水。
我们叔侄俩都没胃口吃饭了,全都陪伴在她身边,一起帮她洗漱好了,哄她上床早点睡觉,睡一觉也许她就能忘记当时手榴弹炸得苏联大兵血肉模糊的事情。
这样的事情在过年的时候发生得比较频繁,每次过年珍花都很害怕放鞭炮,就连没有威力的小烟花点燃了,她都觉得烟火要产生巨大的爆炸,将毁灭这片好不容易重新修建起来的和平土地。她完全不能听见炮仗的声音,完全不能看见烟火,所以她过年的期间从来讨厌出门,平时更不去参加别人结婚之类的酒席,那时候热热闹闹的都会放炮庆祝,她不能在现场受惊发疯毁了别人的喜事。
当喜气洋洋过年了,外面传来不绝于耳的鞭炮声,我家是阻止不了也躲不过去的,怎么能去扫大家的兴呢?我们只能忍着里里外外的情况,再为珍花做好防护。自从我的姑母珍花来了,我们家再也没有放炮庆祝过年了,我一个人想玩炮的话,只能拉着镇上的小伙伴去很远的地方玩闹,我总是叮嘱他们尽量不要在我们家附近放炮,否则我姑母发病了他们没好果子吃,首先我就会揍他们一顿,再恐吓大家说严老师要找上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