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仁宇在《万历十五年》一书中说过:“十分显然,李贽没有创造出一种自成体系的理论,他的片断式的言论,也常有前后矛盾的地方。读者很容易看出他所反对的事物,但不容易看出他所提倡的宗旨。”这样的评价是准确的。但却臆断:“如果他在1587年,也就是他剃度为僧的前一年离开人世,四百年以后,很少会有人知道还有一个姚安知府名叫李贽者其人其事。在历史上默默无闻,在自身则可以省却了多少苦恼。”并认为:“李贽的不幸,在于他活的时间太长。”其实,从这位历史人物的心理状态进行探求的话,他的最大苦恼,应该是“不甘为一世人士”,怕不出名;他的不幸,应该是担心“今世想未有知卓吾子者也”,仍是怕不出名。所以,他宁愿苦恼,也不愿默默无闻。
名,是他的一股无名毒火,片刻不宁地在燃烧着那颗不安的心啊!
他自杀的前两年,万历二十八年(1600),年过古稀的李贽,被总理河漕的刘冬星,大概相当于水利部长的要员吧,从南京接到济宁小住。虽然是个小城,但却是个古城,当年李白、杜甫曾经在这里作客,至今城内留有遗址。李贽看了一遭以后,感慨系之,“济上自李杜一经过,至今楼为太白楼,池为杜陵池,池不得湮,诗尚在石。吁!彼又何人,乃能使楼池之名不能灭也!吾辈可以惧矣,真是与草木同腐也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