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草坪吗?”
“先生,恕我冒昧提个建议,先生不如前往孀居小舍将就一晚。穿过庭园不远就是。那里空无一人。”
“怎么可能,总得留个人看着吧?”
“在夫人和小少爷居留公馆期间,一直由花匠代为打理,不过这个时候他一般都在村里的‘扎福诺村酒馆’。先生可以径直进门,到楼上挑一间房休息,不会有人察觉。待到明天早上,我会带着必要的东西过去和先生会合。”
说心里话,这和我想象中的自由自在的夜晚相去甚远。
“就没有更妙的建议了?”
“只怕没有,先生。”
“不考虑把自己的床腾给我一晚上?”
“不,先生。”
“那我只好过去了。”
“是,先生。”
“晚安,吉夫斯。”我郁郁不乐地说。
“晚安,先生。”
没多久我就到了孀居小舍,感觉上这一程比实际要短,因为我一边赶路,一边在脑海中默念一连串“长恨歌”,抨击所有联手置我于吉夫斯所谓的无所适从之境的诸公——首当其冲就是小西伯里。
我越想这个小鬼头,越是心如刀绞。思来想去的结果就是催生——是叫催生吧——出对罗德里克·格洛索普爵士一种近乎友好的情绪。
这种情况大家肯定不陌生。多年来,你一直把某人当成讨厌鬼、公共福祉之祸害,然后某天你突然听说他做了件挺正直的事儿,一下觉得这人还是有点可取之处的嘛。格洛索普就是这种情况。自我们狭路相逢以来,我可吃了他不少苦头。在命运给伯特伦·伍斯特安排的这个人类动物园里,格洛索普一向高居毒兽类之首。诚然,诸多明智的判官会认为,他甚至可以和现代一大祸患——我家阿加莎姑妈一较高下,争夺蓝丝带[3]。可现在呢,回顾起他这桩好人好事,实话实说,我发觉自己对他的态度有所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