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后,在一家俱乐部里,葆拉、洛厄尔·赛耶和安森,再加上随便拉来的一个人,凑成了一桌,开始打桥牌。在安森眼中,葆拉那端庄而严肃的脸庞看上去疲倦而苍白。葆拉在这个城市已经度过了四五个年头,而安森认识葆拉也有三年了。
“我叫牌,黑桃二。”
“要烟吗?……哦,不好意思,我过。”
“我也过。”
“两张黑桃三。”
屋子里大概有十几张牌桌,全都笼罩在一片烟雾之中。安森的目光与葆拉的目光不期而遇,他始终盯着葆拉,那样全神贯注,就算洛厄尔的眼光向他们俩瞥过来,他也没有移开视线。
“刚才叫的什么牌?”安森心不在焉地问了一句。
房间的角落里一个年轻人在轻轻吟唱。
华盛顿广场的玫瑰啊,
在这污浊压抑的空气中,
终将兀自凋零。
房间里烟雾弥漫。大门刚一被人推开,屋里旋即掀起一股涌动的气流。
“你可以用一把匕首把它砍断。”
“……用一把匕首把它砍断。”
“……砍断。”
这一局结束的时候,葆拉突然站起身来,开始冲着安森说话,用急促而低沉的声音对安森说了几句话。他们看都没看洛厄尔一眼,推开门双双走了出去,走下长长的台阶。没过一会儿,他们俩就手拉手走在了洒满月光的海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