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马克思便把哲学的聚焦点从整个世界转向人类世界,从宇宙本体转向人的生存本体,从而使哲学的主题发生了根本转换。马克思哲学所实现的哲学主题的这一转换标志着西方哲学的转轨,即从传统哲学转向现代哲学。
从总体上看,现代西方哲学关注的就是人类的生活世界和生存状态。用雅斯贝尔斯的话来说就是,“哲学所力求的目标在于领悟人的现实境况下的那个实在”。马克思的确为西方哲学的发展开辟了一条从本体论认识现实的道路,现代西方哲学总是自觉不自觉地从人的存在出发去解读存在的意义,总是自觉不自觉地从人的活动出发去理解和把握人与世界的关系。即使是分析哲学所实现的“语言学转向”,从本质上看,所关注的仍是人的存在方式,所体现的仍是对人与世界关系联结点的寻求。人类关于现实世界的认识成果就积淀并表现在语言中,从语言的意义去理解和把握世界,实际上就是从对人的关系中去理解和把握世界。维特根斯坦后期从生活形式的观点去理解语言和意义,并揭示了语言的公共性、实践性,这与马克思哲学具有相似或契合之处,而塞尔等人的语言行为理论具体分析了“以言行事”的语言功能,不自觉地为马克思哲学提供了语言哲学的论证和说明。
当然,分析哲学毕竟走得太远了,在它那里,语言成了一个独立的王国。马克思仿佛预见到了这种“语言学转向”,他指出:“正像哲学家们把思维变成一种独立的力量那样,他们也一定要把语言变成某种独立的特殊的王国。”[17]在我看来,分析哲学实际上是以一种“倒退”的形式推进了对人的存在方式以及人与世界关系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