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谭行知!”谭行知突然道,指着地上被老鼠咬得不成样子的谭老爷:“他叫我孽障,认为是我的出生害死了我娘。可我又有什么错,若我能够选择,我宁愿不要来到这个世上。还有谭夫人,她叫我杂种,说我是这个世上最见不得光的人。可笑的是,他们恨我,厌恶我,却又不得不养育我,善待我,甚至让我以谭行知的身份活着。”
“你是——”周予安指着那座坟:“你是那个小妾的儿子?”
“是!我是小妾生的儿子,刚落地就被送到了寺院里。”谭行知摇摇晃晃地站起,走到坟墓前,轻轻抚摸着:“我娘不知道她拼死换回来的儿子在谭府是个多余的人,不知道她的儿子顶着小沙弥的身份在清冷贫瘠的蝉鸣寺里过了十几年,不知道她的儿子受尽欺辱,差一点就死在了寺院里。要不是真正的谭行知没了,要不是这偌大的谭家没了后来人,他们又怎么会允许我出现在这里?谭行知?在我回府之前,我甚至连谭这个姓都不配拥有。”
“蝉鸣寺?你是——”
“想起来了?对,我就是那个被他们欺负的小沙弥。”谭行知笑得特别心酸:“你是唯一一个看到我被欺负后没有嘲笑我,将我扶起,问我疼不疼,给我敷药的人,也是第一个告诉我,被欺负了应该反抗,即便打不过,也不能任由他们去打的人。我记住了,烧了整间寺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