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说,只有牛娃子才舍得。我说,牛娃子真是活雷锋。喜乐神说,他活一辈子没见过像牛娃子这么厚道的人。
我后来也听人摆,柿瘪瓜泽久先生当时还抛文架武说,哪个舍得把自己的腌肉缸缸让给别人装?牛娃子简直是猫儿垭的一座丰碑。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天珍历来不讨人嫌,大家恨就只恨疤老二。所以几个男人一起帮忙去鸭池湾抬来牛娃子的棺材。
直到中午,冬冬才赶回来。这时,我们周围团转的人帮忙,已经把天珍装了棺,供桌摆好了,点了长明灯,点了香。把棺材停在天珍屋檐下街沿上的,还扯了个帐篷。当年疤三儿死了也停在那街沿上的。
冬冬一回来,扑爬跟斗跑去趴在她娘的棺材上嚎啕大哭,一声赶一声:“娘娘呃,娘娘呃,苦命的娘娘呃,贤惠的娘娘呃,你就忍心把我们弟兄姊妹丢下,你偏偏丢得下哟!我们啷个想得过哟!娘娘呃!”她一把鼻涕一把泪,披头散发,哭得死去活来,谁也拉不开她。
等她哭过了,她才问我:沈叔母,我娘究竟是啷个死的?昨天晚饭时都还跟我打的电话,叫我给她买大活络丹。还说给牛叔叔带几瓶江口醇酒厂的龙酒回来。她怕猫儿垭小红超市里卖的是歪货。
我说:啷咯死的?高血压!我儿子说是心脏猝死。那多快。她本来就是高血压中风半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