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兴中学下晚自习的钟声,踏着宝马河的汩汩清流,远远地飘向吊脚楼。今天坐在这里的人,却一脸的“世界末日”,他正是李元成。
“三娃——”李元成酒已微醺,他在喊饭馆老板朱三娃——他的表弟。三娃在外面呃了一声就跑进来,一边在围腰上抹着油腻腻的双手,一边问道:“哥儿,还要点啥子?”
“三娃,咋就只看到你一个人在忙呢?四娃跑到哪去哒?”
“哼——你啷个说那个做火匣子板板的哟,他一天吊儿活甩的,懒得连油罐子倒哒都不得扶一下。他成天就只晓得跟街上那几个二扯火娃娃打打杀杀的,只有吃饭、要钱的时候才会来,其他时候连个人花花都看不到。”
“管球他的。三娃,过来陪哥——整两杯。”李元成指了一下旁边的板凳。“哥儿,”四娃听话地坐下后说,“我从来还没看到你一个人喝过酒。你今天闷闷不乐地喝了恁个久,也喝得不少了,该煞搁了。不就一个女人嘛,身体要紧噻。”
“你也听到了哈?”李元成哭丧着脸,绝望地问道。
“也没——没听到啥子。哥,恕弟娃直言,我看嫂子也不像不守妇道之人。那些人只知道你们两口子在打床头官司,根本不晓得她为啥老爱去爬幸福山。爬就爬呗,她爬累了还不是要回到你那窝里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