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房子,他再一次转过身去。或许会从什么地方传来一声呼唤,一句充满爱意的话。或许有什么东西想用拳头砸烂他心里那台钢铁机器。他失望了,没人说话、没人呼喊,也没人露面。他被抛弃了,他似乎能感到自己进了一个无底深渊。蓦然他心里有了一个念头:再走十步走到湖边,从桥上纵身一跳,是不是所有的痛苦就都解脱了。
教堂塔楼的钟声又响起了,沉重而严峻。那严峻的钟声穿过晴空,就像一记鞭子,把他惊起。还有十分钟,列车就会开来,然后一切就都过去了,干净彻底,不再重来。还有十分钟,可这十分钟对他而言不再是自由,他像被人追赶着拼命向前奔去,跌跌撞撞、跑跑停停、气喘吁吁地向前跑。他怕误车,吓得要命,他越跑越快,越跑越急,直到他跑到月台上,几乎和栏杆前的什么人撞个满怀,才停了下来。
他瞪大眼睛,背包从他失去知觉的手上滑落。站在面前的正是妻子,此刻她脸色苍白,一夜没睡的样子,正用一双悲哀的眼睛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