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说:“我真是倒霉到无人能敌的地步了。”我们全都蹲在地上,在我们的上方,高高浮动着他的身影,仿佛一个醉酒的批判艺术家用劣质木头雕刻出来的雕塑,手工也很低劣。他说:“这真是一场灾难,但我并未因此责怪她。所有人都不能否认我这个说法。”德威·特尔将开什的脑袋放回原地——那件卷起的外套上。为了避免他再呕吐,她特意把他的脑袋略微扭动了一下。我们将他的工具全都搁到他身旁。爹说:“上次他在教堂里把腿摔断了,这次他又摔断了同一条腿,但说到底,这是他走运。不过,我不会把这件事的责任推到她头上的。”
朱埃尔和弗龙再度下了河。但打这边望过去,水面并没有因为他们的进入出现半点波澜,他俩好像被湍急的水流一下子切割成了两段。两人的身体在水上挪动着,动作小心得过了头,显得很滑稽。河水仿佛一台机器,你已经凝视并聆听了它很久,此刻的它看上去相当宁静。仿佛你那凝固的血块,沉浸在永不停息的原始运动中,丧失了所有视力和听力。由于知觉麻痹,连愤慨都已变成了平和。德威·特尔蹲在地上,用自己湿漉漉的裙子赋予了三名瞎汉已经死亡的双眼各种哺乳动物的特性,那些特性都很荒谬,很可笑,它们便是土地上的地平线,以及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