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光华冷静地说,“八里岗都是乌眼鸡。你活得好了,就容不下你。快了,巧巧,快了,县里刚选了县长,以后这乡长、村长、连这队长都要选。八里岗该变变颜色了。要不了多久。”
饭自然没吃成。临走的时候,光华对巧巧说:“你是不是看下谁啦?大叔给你做主。”
任光华看见巧巧站下了,望着他,一字一顿地说:
“我自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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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裙子上的血硬是洗不掉了。洗了十几遍,血痕仍是历历在目。
田永川有些喜欢看那些疯狂卷动的水流。因为有了水的喧闹,就可以对所受的痛苦一点也不去思想。这真无比的好。风和日丽,气清天朗的,站在岸边看那许多浑浊的水漩子。杂草干柴,枯树叶子,芦苇的尸体,漂走了又来。夜晚他更喜欢来。月亮升起来了,这些不发热的光线很好,不会打搅他。他盯着卫士一样的两行古槐,把目力从眼眶里极尽地泄去。终于精疲力竭,再睁开眼,霞光透过树林射过来几束桃红。然而思想一有空隙就来扰乱他。他不能不想了。想这连续的失败,想这半年多八里岗出现的怪事。自然也想到黄瞎子。在另一个霞光射到他身上的早晨,他听到一个歌声由远而近。“八想我的身叫经,赛过一竹林,百鸟朝凤来往迅,我还是一人。”
“永川哥,你天天晚上来这儿做啥?你现在老是一个人独往独来,不和一个人说话。你到底在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