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去接近吉姆了。当他在那座房子里听到吉姆在什么地方说话时,他就默默地独自上楼到自己屋里去,一头钻进书本里。如果吉姆过一会儿到他这儿来,他与吉姆说起话来就有点拘谨、刻板。而吉姆常来,吉姆觉得那个姑娘不应成为他与源之间长期友谊的障碍,他不知道源对此无法理解,因此总还是高高兴兴的,好像没有发现源的沉默和疏远。有时候,源确实忘了那个姑娘,又很随便很融洽地与吉姆交谈,甚至温和地开些玩笑,但现在他总是等吉姆先到他这儿来。以前那份出去会见吉姆的热情已不复存在。源平静地对自己说:“如果他需要我,我就在这儿,我对他的态度并没有改变。如果他需要我,让他来找我。”但他已经变了,实际上他并不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他又感到孤独了。
为了安慰自己,源开始注意这座城市和学校里他不喜欢的所有东西,但每一件他厌恶的小事都像尖刀一样刺在他赤裸的心上。他听到街上人群中那喋喋不休的外国话,感到那些声音沙哑粗糙,不像他的祖国语言一样溪水般流畅。他注意到,有时在老师面前,一些学生学习心不在焉,发言结结巴巴。他变得更加注意保护自己,处处小心翼翼,总是使自己的发言尽善尽美。即使他身处异国他乡,为了祖国,他觉得应比别人学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