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居然遇到一个识者。那个时候,一轮红日,已经偏向西方,渐渐要沉落到一带远山里去。一道金光射在河里,将波浪截断,随着波浪,荡漾不定。这河的东岸,便是这家酒店,店外一列几十棵高大柳树,参差站在水边,拖着整丈长的柳条,向水面垂了下去。柳树年代久了,树根叉叉丫丫由岸上伸了出来,两株大树根上,都有小渔船的系桩绳在上面拴着。柳上巢着几窝老鸦,纷纷地由别处飞来,站在树枝上,翘着尾巴乱叫。柳树外边,正泊着一只新到的船,叮当叮当,拖着铁链下锚。这个当儿,船舱里正钻出一个中年汉子,站在船头上一看,只见树丛子里伸出一根竹竿,挑出一酒幌子来。酒幌子下面,列着一幢屋子,远望好像是个铺面。这汉子不由得笑了起来,说道:“在洲湾子里躲了两天的风,闷得发慌,这遇到酒馆子,要喝他一个痛快!船老板,这是酒铺子吗?”船老板在后舱伸出头来,笑道:“柴先生,这是朱老头酒铺子,有的是好酒。他铺子还有两样好东西,你不能不去尝一尝:一样是糟雁,一样是咸鱼。他本来带打鱼,到了秋天以后,他打的大鱼,都把咸起来,挂在风头上一吹,留到开了春再卖。那糟雁是这江后湖荡子里用鸟枪打得的,他宰剥得干净,先是把盐卤着,后来就用自己家里的酒糟糟上。你要去喝酒,他大块地切了出来,够你喝醉的了。”那汉子听说,跳下船去,向酒店里来。顶头就碰见一个六十上下的老人,后面跟着一个二十上下的姑娘。那个老头子,穿了一件蓝布短夹袄,横腰束了一根青布板带,在布带里,斜插一根拴荷包的旱烟袋。一部花白胡子,由两边耳根下向下巴下面一抄。脸上虽然瘦瘦的,那一双眼珠,可是还闪闪有光。头上戴了一顶薄片破黄毡帽,在帽子边下,戴着一束短纸煤。看那样子,就是一位精神饱满的老人家。这位姓柴的,拱了一拱手,然后问道:“老人家,前面就是朱老头子的酒店吗?”那老头子用手一摸胡子,笑道:“大哥,你认识朱老头子吗?”姓柴的道:“不认识,我听说他家里的酒好,要到他家里去喝两盅。”那老人回头对那姑娘道:“你去收拾船上的鱼,我带这位客人喝酒去。”这汉子听了,问道:“你贵姓就是朱吗?”老人点头笑道:“我就是朱老头子。”这汉子听了,很是惶恐,连道对不住。老人笑道:“不要紧,我本来是老头子,不叫我这个叫什么呢?”他一挥手,那姑娘自向河下而去,他自带姓柴的到酒店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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