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保州市仍旧是乌烟瘴气的,暗杀和绑架时有发生,还常常出现一些有政治背景的经济骚乱。有几家工厂的工人也在要求增发口粮的口号下,被一些人煽动起来闹事。
父亲曾对我说,他们进驻保州市第二天,他带了一个连的战士去军管了一个闹得非常凶的厂子。三天的时间,就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十几个战士,有两个是在废料堆里找到的,已经成了冰冷的尸体。手脚都被捆绑着,头上还有铁器的击痕。市公安局日夜破案,却没有一点儿线索,只是抓了几个有敌伪历史的嫌疑犯毙了。
烟土仍在黑市上交易,小偷仍在街上作案,妓女仍偷偷摸摸在街上拉客……父亲讲,当时社会秩序太乱了,或者说已经乱得没有了秩序,一些战士莫名其妙地就失踪了,有的被人暗害了,有的开了小差,有的则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了。
父亲在这座乱哄哄的城市驻守了一个多月,后来就转业到这座城市公安局,任刑警队长。
父亲在保州市公安局干到1951年底,就被贺二喜调到保州市钢铁厂(一年后扩建为钢铁公司)。父亲在保州钢铁厂任办公室主任兼秘书处处长。这应该是一个前程似锦且不好估量的职业。父亲任办公室主任还是称职的。父亲当年曾经跟着望龙山的白义彰学过四书五经,还曾经到林山县师范学堂读过两年书。父亲参加革命之后,又学习了马克思、列宁和毛泽东的书。于是,父亲就成了有革命文化的干部。连天的炮火一经停止,文化就有了超越出枪杆子的优势,所以,有文化的父亲就很受重用。按照他的一些老战友的说法,当时我父亲有望升任公司党委副书记,他若不出那一桩风流韵事,以致断送了政治前程,连党籍也险些没保住,他现在或许已经是省一级的干部了。也许真的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