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稷被石越一阵大笑,顿觉莫名其妙,又觉尴尬,只得随着石越哈哈干笑了几声。
却听石越笑道:“相之知否?古今以来,役未有不扰民者,若欲役不扰民,除非免役!”
“帅台,万万不可!”
“相之莫急。”石越缓缓笑道,“王介甫之免役法,本帅必不再效颦!”
丰稷不好意思的一笑,欠身拱手道:“免役法未必不佳,只是若冒然再提,只恐朝廷从此多事。朝中有人欲复此政久矣,惟不得一籍口。毕竟新法诸政,只是‘暂罢’而已。”
石越摆摆手,笑道:“我岂是孟浪之人。相之,可知役法之弊,最烈者为何事?”
“本朝役法之弊,最烈者为衙前,次为弓手,次为里正、户长。”
石越点点头,道:“本帅巡视地方,询问乡老,颇得其情。衙前原是藩镇割据之遗制,‘衙’者,‘牙’也。本为守护官物府库,押送纲运而设。自本朝立国,太祖皇帝罢藩镇,选诸道精兵为禁军,州郡所存厢军非老即弱,数额亦锐减。于是地方守牧,点百姓为里正衙前、乡户衙前,而以厢军为长名衙前。逮至今日,长名衙前久习于公门,熟知情弊,上下交通,竟有因此致富者。而国家有酬奖衙前之法,也多为长名衙前所独占,里正衙前与乡户衙前,难分一杯羹。真困百姓者其实是里正衙前与乡户衙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