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昂等待着,爱玛终于答道:
“我一直觉得是这样……”
他们每人只用一句话,就概括了遥远的那段生活的快乐与忧愁,于是进一步谈起许多琐细的往事,回忆起那个铁线莲棚架,爱玛经常穿的袍子,她卧室里的摆设,她的整个住宅。
“我们可怜的仙人掌长得怎么样?”
“去年冬天冻死了。”
“唉!你知道我多么惦念它们吗?它们常常浮现在我眼前,依然像过去那样,每天清晨,当阳光透过百叶窗映照着它们……我看见你两条裸露的胳膊在花间移动。”
“可怜的朋友!”爱玛说着把手伸给莱昂。
莱昂立刻将嘴唇贴在上面。吻过之后,长长嘘了口气说道:
“那时你对我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吸引力,令我神魂颠倒。例如,有一回我来到你家里,不过你也许不记得了吧?”
“怎么不记得!”爱玛说,“往下讲吧。”
“你当时在楼下厅里,正准备外出,站在最末一级楼梯上,头上戴一顶有蓝色碎花的帽子,我没等你请,身不由己,就陪同你出门了。然而,每一分钟,我越来越意识到自己是干傻事,可还是继续在你身边走着,没有胆量跟得你太紧,离开你又不甘心。每当你走进一家店铺,我就待在便道上,隔着玻璃窗,看你摘下手套,在柜台上数钱。后来,你按了图瓦什夫人家的门铃,有人给你开了门。你一进去,大门就沉重地关上了,而我像一个傻瓜一样待在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