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这个大洲的症结究竟何在?我不知道。这里具备了各种条件,但是似乎没一样条件能够派上用场。它的整个规划全错了。除尼罗河以外,所有的河流、山川、湖泊和沙漠都没有用途。即便至少还汇入一片极具商贸重要性的海域的尼罗河,也要被太多的阻碍因素所牵制。而刚果河和尼日尔河没有入海的方便通道,赞比西河源于奥兰治河的尽头一带,而奥兰治河则结束于赞比西河的发源地。
现代科学或许最终使沙漠结出果实,并将沼泽排干。现代科学可能会找到治疗痢疾与嗜睡症的方法——这两种疾病已泛滥于苏丹和刚果的整个乡下地区——就像现代科学已使我们摆脱了黄热与疟疾的困扰一样。现代科学可能将中部和南部的高原变为第二个法国的普罗旺斯或意大利的里维埃拉海岸地区。但这里的丛林分布很密、且历史悠久,数百万年前这些障碍就已然存在。然而若让现代科学休息一会,丛林及其所有危害就会卷土重来,掐住白人的喉咙并将白人扼杀,它会将毒气释放进白人的鼻孔,直到他死去,尸体被土狼和蚂蚁吃掉。
也许它是最黑暗的森林,它在整个非洲文明之上留下了可怕印记。沙漠可能令人害柏,但微微闪光的黑暗森林却是非常恐怖的。尽管那里有着众多的生命,却不能阻止它变得阴森恐怖。为了生存的斗争在无声无息中展开,以免自己成了被猎取的对象。于是日日夜夜,一天又一天,所有造物就在由无数叶子搭成的高高的屋顶下彼此吞噬。看起来最不可怕的昆虫却有着最为致命的毒刺。最美丽的花朵却蕴藏着隐秘的毒液库。每一只角、蹄、喙和牙齿都彼此针锋相对。勃勃的生机永远要伴随着一堆堆骨头渣滓和撕得粉碎的柔软的皮肤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