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把他领走吧,这孩憨。”
严白孩跑的时候老宋没急,刚才严白孩学猪叫时他也没急,现在急了:
“憨就能当木匠了?你以为木匠都憨?”
瞪了严老有一眼,蹶蹶地走了。
阉猪劁牲口的老周胆大。周围村庄的猪阉完,牲口劁完,他突发奇想,要去口外;山西的毛驴都是从口外贩来的,想着那里牲口多,劁牲口有营生。严白孩跟老周去口外的头天晚上,他以为他娘会哭,他爹会将他绑在条凳上。没想到他娘没哭,他爹也没绑他。他娘在麻油灯下计算到口外的路程。突然一声惊叫:
“两千多里,一天走七十,得一个多月。”
不为严白孩,为这路程,哭了。严老有在门框上“啪啪”地磕着烟袋锅:
“口外,脸生面不熟啊。”
严白孩:
“头两天不熟,挨脚就熟了。”
严老有:
“那就死在外边吧。从今往后,咱俩不算爷俩,再见着,顶多算一个熟人。”
严白孩随老周去了口外。一去三年,没有音信。想着严白孩已经十八岁了。严白孩走后的第二年,严老有将严黑孩送给魏家庄做豆腐的老魏当徒弟。严黑孩虽然人憨,但心里明白着呢。学做豆腐三年出师,但严黑孩一年半就自己回家开了豆腐坊。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挑着豆腐挑子,顺着山梁沿村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