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贾宜民的家门口,她动手轻轻地敲门。实际上她并没有敲,只是用指甲在门上轻轻地搔着,好像跟那扇门搔痒一样。她搔几下,停一会儿,又搔几下,像有人在嗑瓜子似地,发出轻微的,毕毕剥剥的声音。这样子,可以使屋里的人听见,又不至于惊动左邻右里。贾宜民果然听见了,急急忙忙给她开了门,让她进去,又把大门急急、忙忙地闩上。两个人在灶旁那张矮几子旁边坐下,贾宜民就抱怨王素珍道:“你怎么这个时候跑来了?今天晚上月亮那么大;你不怕别人瞧见?”王素珍用左眼斜斜地望着贾宜民,轻浮地回答道:
“明人不做暗事!我怕什么?你大爷有心要送你一瓶烧酒,自己不便走动,叫我送来。我白天又不好来,只好趁晚上来了。”说完以后,就把那瓶二锅头放在矮几子上。那贾宜民原是个好酒之徒,看见这样一瓶美酒,口水早已淌了出来。他一面在嘴吧里吧嗒吧嗒地哂着,一面说:“好酒,好酒”,就要伸手去取那酒瓶子。王素珍摁着他的手说:“别忙,别忙。你得首先老老实实告诉我,你心里面到底觉着大爷待你怎么样。”贾宜民欣然点头承认道:“那还有说的!”王索珍进一步问道:“那么,我呢?我对你又怎样呢?”责宜民对她猥亵地笑了一笑,故意逗趣地回答道:“不,不好。你对我不好。你整天骂我。”王素珍也故作正经地说道:“怎么,骂你还不好哇?骂你是要你早点儿睡醒,别整天昏昏腾腾地过日子。有许多人想我骂他,我还懒得去骂呢。好了、好了。现在我总算是知道你的心了。你既然说我对你不好,那么,又是谁对你好呢?是工作组么?是那位姓何的大姑娘么?”贾宜民假意做了个严厉的表情,对王索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