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拱缓和了语气,对户部尚书刘体乾道:“大司农,理财要靠开源,只靠卖种马、清理仓库里的米面豆醋,抑或靠追缴历年积欠,终归不是法子,设督饷馆,就是开源的一着!不惟这件事,时下与开国初期已大异其趣,为国理财,必得扶持商业,培植税源,比如元翁的家乡松江府及邻郡苏州府,工商繁荣,民人多半不再种地,而户部依然把目光牢牢盯住田赋,岂不本末倒置?松江、苏州,田赋多少、商税多少,不知户部可有数据可查?”
刘体乾一愣,神色紧张地看了看徐阶。
徐阶刚端起茶盏,手猛然抖动了一下,茶盏“呼喇”一声掉在了案上。
“来人——”李春芳喊了一声,“给元翁换茶。”
左右一阵忙乱,高拱觑了徐阶一眼,见他神情颇不正常,顿感蹊跷,难道,这里面有甚名堂?
“呵呵,”徐阶已然镇静,笑了笑,“既然高阁老有示,户部就上紧梳理核对,报给高阁老吧。”又转向高拱,“新郑,要查老夫家的账吗?”
“元翁何出此言?”高拱以狐疑的眼神看着徐阶,“我只是随便举例而已,户部自然亦可拿杭州甚或佛山为例嘛!”
“不!”徐阶断然说,“大司农,即以松江府为例核报。”言毕向部院大臣一拱手,“就请诸公回去办事吧!”又向李春芳扬了扬下颌,“兴化,议一下王世贞的奏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