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言以对。
赵雯滔滔不绝地说着,想让我明白加入学会是一项多么大的恩赐。只在服务员经过的时候停了一两秒。我注意到,那一瞬间她的眼神似乎有些迷茫。
“怎么了?”
“这桌菜上齐了。等会儿就换班。”
“什么?”
“啊?哦,我说学会的成员一半都是博导,他们—妈妈我不想在这吃!”
一个孩子跑过来,赵雯的语气又突然变了。
这回我看懂了。长期抑制之后,赵雯脑内的μ波已经很弱了。她在不受控制地同步身边所有人。
“对了,你妈妈怎么样?治好了吗?”
“什么?妈妈?在后厨做饭呢。不对……在美国疗养?不对,是昨天那个老板的妈……去打麻将了?回老家了?没事,忘了,不管了。”她切了一块牛排,优雅地咀嚼着。
看着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我的心一动。
“我有件东西要给你。”
“啊?什么?对了,对,你是有东西。我上次翻了笔记,好几年前写的,让我有时间一定要找你一趟。是不是欠我钱啊?”
我已经明白当年在寝室分别时,她为什么要求我做那件事了。
十年前,我把μ波抑制仪的功率调到最大,镜像神经元系统瞬间完全同步了她全部的脑电波。
她的感受,她的思想,她的记忆。
还有连她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潜意识之渊。
一般人到达这个程度后精神必然崩溃,但得宜于常年离群索居的生活,特殊的脑结构帮助我生生扛住了另一种思维的侵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