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跑不掉你!”他靠着门框,举起了步枪。步枪变得很沉重,手臂颤抖着,瞄不准。他遗憾地放下步枪,托枪的那只手,在衣服上擦了一下,擦到了一种温热的黏糊糊的东西。他知道,那是自己的血。
血,自己的血,令他愤怒了。愤怒使他倏然产生了一种力量。他第二次举起步枪,手臂不再颤抖了。人影被步枪的准星牢牢地咬住了。
他很有把握地勾了一下扳机。
砰!枪声很脆。
那家伙一跟头栽倒了,手提包落在雪地上。
一丝冷冷的微笑,浮现在他嘴角上。
他瞄的是后脑勺。
“妈的……老子打发你……”他嘟哝着,拄着步枪,像老人拄着拐杖一样,每一步都很吃力地朝那个倒在雪地上的家伙走去。
走近被击毙者身边,他首先看到的,是一双眼睛,一双瞪大的眼睛,目光已经凝滞,但全部地摄录了一颗灵魂的最后欲念——贪婪。月辉反射在这双眼睛里,使它们发出幽冷的光。接着,他看清了一张和自己差不多年龄的脸,咧着嘴,仿佛在临死前要喊叫出什么。
羊剪绒的棉帽子,拆洗过的黄棉袄,崭新的大头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