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风在《生死场》后记中指出《生死场》的短处与缺点。
第一,对于题材的组织力不够,全篇显得是一些散漫的素描,感不到向着中心的发展,不能使读者得到应该能够得到的紧张的迫力。第二,在人物的描写里面,综合的想象的加工非常不够。个别地看来,她的人物都是活的,但每个人物的性格都不突出,不大普遍,不能够明确地跳跃在读者的前面。
20世纪40年代,萧红的小说在他者的视域中“不是小说”。这可以从茅盾对萧红《呼兰河传》的评价中看出。
也许有人会觉得《呼兰河传》不是一部小说。
他们也许会这样说:没有贯穿全书的线索,故事和人物都是零零碎碎,都是片段的,不是整个的有机体。
也许又有人觉得《呼兰河传》好像自传,却又不完全像自传。
但是我觉得正因其不完全像自传,所以更好,更有意义。
而且,我们不也可以说,要点不在《呼兰河传》不像是一部严格意义的小说,而在于它这“不像”之外,还有别的东西——一些比“像”一部小说更为“诱人”些的东西:它是一篇叙事诗,一幅多彩的风土画,一串凄婉的歌谣。[13]
茅盾这段话的前半部分是指传统小说学对萧红作品的认识,这种观点带有普遍性;后半部分茅盾说《呼兰河传》是诗、画、歌谣。风土画是说它的民间性、世俗性与绘画性特点,歌谣具有民间性与音乐性。这是茅盾跳出小说文体,从跨文体和文学性的角度对萧红的肯定,也是当时能够真正体恤文本、具有远见卓识的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