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哀兰德不敢看表姊那双吓人的眼睛,只能从玻璃窗里望着广场。
“她压根儿不听我的,我就象跟这个糖缸说话!可是她耳朵灵得很,会在楼上同站在底下的人攀谈……她那种坏心肠简直没法形容,你千万別想她会做出什么好事来,听见没有,洛格龙?”
洛格龙问姊姊:“她干了什么要不得的事啊?”
老姑娘气得直嚷:“小小的年纪,谁想得到!倒是开场得早呢。”
比哀兰德起来把碗碟收下去,免得发僵;她坐也不是,立也不是,不知道怎么办。虽则那种话不是初次听见,她始终不习惯。表姊的发怒使她觉得自己犯了滔天大罪。她私下想,要是表姊知道了布里谷暗中闯来,更不知要生多么大的气,说不定会撵走布里谷。凡是奴隶所能有的又快又深刻的思想,一刹那间都在她脑子里闪过;她良心上认为布里谷来看她并没什么不好,便决意咬紧牙关,隐瞒到底。她听了多么难堪的猜测,多么尖刻多么恶毒的话,走进厨房胃里一阵抽搐,大吐了一场。她不敢叫苦,知道决不会得到照料。她面无人色的回进去说身子不好过,随即上楼预备睡觉,抓着楼梯的扶手一步一步的捱上去,只道马上要死了,心上想:
“可怜的布里谷!”
洛格龙道:“她病了!”
“病了!还不是装腔!”西尔维大声回答,故意要比哀兰德听见。“得了吧!今天早上她还好好的。”